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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0节 (第2/2页)
“姑娘,你是再尊贵不过的娇客,收拾尸首的脏活儿可干不得。” 朱管事叹了口气。 方才他问善爷打听清楚了,这位姑娘与大爷有不同寻常的关系,正房奶奶哪会出现在这种地方,大概以后要做姨娘吧。 可即便是姨娘,那也是他的主子,可是要小心翼翼地伺候。 想到此,朱管事自顾自地从簸箕里拿出粗银针和银线,柔声道:“小师父身上的伤口要缝合,清洗后,还要给她上妆、换上敛衣,她实在太高大,只能穿男人的。说出来不怕得罪姑娘,小老儿活到这把年纪,男的女的都见过了,也不算冒犯小师父。” “我说了,不用。” 盈袖抢过针线,低头给朱管事行了一礼,忍住悲痛:“多谢大叔的好意,我自己来就好。” 朱管事还想再坚持一下,蓦地瞧见百善在外院的门口偷偷朝他招手。 “那姑娘自便罢。” 朱管事摇头叹气,赶忙往出走。 等灵堂没人后,盈袖挽起袖子,动手帮柔光宽衣。 她喃喃唱着南方哄孩子入睡的小曲,看着柔光,噗哧一笑,瞬间泪流满面:“我才不会叫臭男人碰你。” 瞧瞧,柔光的胳膊被恶虎咬的血肉迷糊,肚子上的那个血窟窿着实叫人害怕。 “你呀,真不守信,说好了一起去南方的,怎么丢下我先走了。” 盈袖哭着嗔怪,泪水早已模糊了双眼,她一针一针地替柔光缝合伤口,笑骂:“还记不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,我把你认成了男人,你这憨货,竟脱下裤子,叫我瞧你到底是男是女。” 说到这儿,盈袖痛苦地瘫坐在地,哭得头也直不起。 “你,你说下辈子要做小妖女,有好多好多人喜欢。” 盈袖紧紧地抓住柔光早已冰冷的手,哭道:“可我这辈子就好喜欢好喜欢你,你大哥也……算了,我再也不想提这个人了。” 等那阵悲痛过去后,盈袖踉跄着起身,从水桶里拧了个手巾,轻轻地替柔光擦洗头、脸还有身子。 “有些疼,你千万忍着啊。” 盈袖的心揪得疼。 她轻抚着柔光脸上的伤,难受的发不出声,良久,骂了句:“憨货,为什么救我,你让我死了多干净,那时候换你想我,我,我就没这么痛苦了。” 等将柔光擦洗干净后,她轻轻地给柔光穿上了敛衣,又将白蜡烛点上,在香炉里插了三柱清香。 正在此时,只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。 盈袖转身,瞧见朱管事提着个食盒从外院进来了。 这老者匆匆进到灵堂,低着头,从食盒里取出四碟荤素珍馐,一碗米粥,一双新筷子,还有一壶果酒。 等摆好后,朱主管起身站在一边,踮起脚尖,瞧了下案桌上的“干净”尸首,又看了眼满身都是血污的盈袖,摇头叹了口气,道: “小老儿方才派人到馆子叫了几个菜,姑娘许久未进食了,过来用些罢。” “多谢了。” 盈袖屈膝行礼,走过去,将酒菜悉数摆在柔光的灵前,满斟了杯酒,轻轻地洒在地上。 她跪在地上,一张一张地烧纸钱,并不回头,轻声道:“我不饿的。” 朱管事偷偷朝外瞅了眼,瞧见善爷正猫在院门口,掐住自己个儿的脖子,挤眉弄眼地暗示。 朱管事此时简直一个头两个大,没错,大爷也来了,这会儿正在外院的屋里歇着呢。好家伙,大爷将义庄所有的仆僮全都赶走,叫护卫快马加鞭地从别院搬来了衣裳、新浴桶、手巾、被褥……一模一样的两套,姑娘一套他一套,屋里清扫了十来遍,还熏了名贵香料,看这样子,是要住下了。 “那个……” 朱管事面上尴尬之色甚浓,扭捏了老半天,从袖筒里掏出个账册和炭笔,十分难以启齿: “姑娘啊,这饭菜是升云酒楼叫的,半钱银子。嗯,嗯,针线、殓衣还有香纸,这,这些……” 朱管事声音越发低了:“都要钱的。” “你记在账上便是。” 盈袖知道这是陈南淮在耍花招羞辱她,也没动怒。 “是。” 朱管事咽了口唾沫,移步走在盈袖跟前,偷偷从怀里掏出个布包,快速扔到女孩腿上,压低了声音: “这包子是小老儿趁善爷不注意藏的,好歹垫一口,别熬坏了身子。” “多谢大叔。” 盈袖又掉泪了,这世上还是好人多。 她打开布包,刚吃了一口,就听见身后传来阵急匆匆的脚步声。 抬头一看,是百善小跑过来了。 这刁奴拉把四方扶手椅,坐到一边,翘起二郎腿,下巴微微抬起,瞧了眼她手中的包子,冷笑了声,神情骄矜无比。 “呦,这算哪门子事,青天白日的,我家里还出贼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