字体:大 中 小
护眼
关灯
上一页
目录
下一章
第83节 (第2/2页)
她呜呜啊啊的说着只有她自己才能听懂的话,坚持要去赵晋身边。 郎中满头是汗,捏住针,生怕手抖扎错了穴位。 赵晋一动不动,他嘴唇泛白,脸上更是没一点血色。柔儿想到惊马那回,他也是这样虚弱的躺着。 她肚子里怀着安安,什么都做不了,只能守在他身边默默落泪。 那时候,她好害怕,怕他就此死掉,怕她来不及说声“谢谢”。 误会重重。 隔着那么多的是是非非,恩恩怨怨,互生怨怼,互相怀疑。可是不能否认,苦涩的回忆,也是生命的一部分,是推动他们走到今天这个果的因,是让她成长成熟的积累。她并不恨。 灯下赵晋虚弱的沉睡着。 柔儿走了,次日晌午又来,黄昏时又离去。 这是第三日了。 他好像不准备醒来。 梦里大概有个更美好的世界,引他流连忘返。 福喜不眠不休,用帕子浸了清水,替赵晋沾湿嘴唇。 他很虚弱,不饮不食这么躺着,像具石头做的雕像。福喜替他擦身,翻过背面,瞧见他一身伤。 下狱时受的刑,为了陈姑娘母女伤的肩背,每一道都深刻得触目惊心,即便时隔许久,伤势愈合,可这印迹永在。这是他是为一个有血有肉之人,是为一个男人,镌刻的勋章。 福喜实在太困了,金凤领着柔儿进来,劝他去睡一会儿。福喜是放心金凤和陈姑娘的,他点点头,跟陈柔道了声“失陪”。 金凤去瞧炉上的药,柔儿坐在床边,隔着纱帐道:“赵爷,我给您带了一壶笋丝鸡汤,油沫撇去了,很清淡,等您醒了,就尝一尝。不若府上厨娘做的好,算我一点心意。您放心安安,我日日来,会看护好她的。” 她放下手里提着的食盒,正要起身,忽闻帐子里的人,平稳的呼吸忽然变得短促,柔儿撩开纱帐,惊愕地发现,他的睫毛在颤动。 “快,金凤……赵爷他……” 柔儿激动不已,怕金凤听不见,她转身要朝外走。 身后的男人开了口,声音嘶哑且低弱,“柔柔……” 柔儿顿住步子,缓缓回头。 “水,”他吐出一字,闭上眼睛默了许久。陈柔以为他又昏睡过去了,她递了水上前,正要说话,赵晋嘴角勾起,说出的话令她心里一窒。 “我……又是在做梦吧。” 杯盏递到唇边,他侧过头去,没有饮。 这句话里浓浓的失望她听出来了。 她哽着嗓子,艰难地喊他,“赵爷,您昏睡三天了,大家都很着急,盼着您早点醒过来。” 赵晋闭目侧头朝里躺着,他失意地摇摇头,“我真是越来越婆婆妈妈……” 柔儿顿了下,没明白他的意思,赵晋抬手捂住眼,苦笑了一下,“可真是……” 柔儿瞧他不理自己,只自顾自的说话,她停下来,试探伸出手,在他眼前摆了摆。赵晋的手掌,握住了她的手腕。“你……” 温热的,滑腻的触感。 他盯着对方,愕然道:“不是梦?” 柔儿这句听懂了,他适才以为自己是在做梦,以为梦见了她……且他是说“又在做梦”,说明已经不是一两回了。 她抿住唇,低声道:“赵爷,您还好吗?” 赵晋盯着她,他苍白的脸上有了血色,眼底浓浓沁着满足。 “好,好着呢。你呢,你为什么在这儿?” 柔儿垂眼避开他盯视,把手也收回来,“我是来看顾安安的,您……没事就好了。那我……” 她示意要走,赵晋侧过头,咳了两声,“陈柔,我刚大难不死,你难道,多一会儿都不想瞧见我么?” 她抿唇不语,不知该怎么答。 赵晋伸出手,躺的太久,肌肉酸痛无力,试探了几次,才把手递过去。 “陈柔……要是我死了,你会哭吗?我睡着的时候,你盼着我死吗?” 她摇头,又摇头。 赵晋抓住她的袖子,艰难地想要将她扯到自己跟前。 “我死了,你就能带安安走了,你应该会这么想……” “可是,这么死,我不甘心,还没瞧着安安长大,还没有等到你不怕我、不躲我。” “陈柔,你别推开我,抱一下……我什么都不干,就抱抱你,行吗?” “柔柔……你知不知道,这两年别别扭扭的忍着,我难受,我眼睁睁瞧着,却不能靠近。太煎熬了,我真的受不了。你不会知道,我多想这么抱你、亲你……” —— 福喜进来时,柔儿已经走了。风凉凉的灌入屋中,内室的炭盆都熄灭了。 赵晋靠在床头坐着,默然无语。福喜端着药上前,一抬头,见赵晋侧脸上有个鲜明的印子。 赵晋沉沉的视线瞟过来,福喜立时缩了缩头,不敢瞧他。 赵晋瞧了眼他手里的药,道:“拿走,不喝。” 福喜要劝,又被一个眼神扫过来,心中含怯,不敢劝了。 赵晋紧了紧肩上披着的袍子,“人呢,关在郭家,还是?” 福喜道:“带回来了,暂时押在暗室,要提过来审么?” 赵晋挪动双腿坐起来,福喜忙蹲下去替他把靴子穿上。上首传来赵晋的声音,“你是怕他身后,有指使之人?”